[转帖]寻找香格里拉
寻找香格里拉老湖
2003年9月7日,从昆明乘坐东方航空公司航班前往迪庆。同机者:50余名乘客,2名空姐,《消失的地平线》,云南地图,红景天……
雨。中雨。听到中甸有雨的消息时,我正读到《消失的地平线》中的这样一段“此刻,阳光灿烂,但是饥饿与干渴也随之而来。不过空气极净,好象来自于另外一个星球……”,据广播,飞机正飞在真正的万米高空,窗外冷气流倏忽而过,同机的人,昏昏欲睡。
落寞。失落。沮丧。斜斜的雨。冷冷的雨。迪庆机场。
雨中跑过来一个藏族少女,“叫我卓玛,我是你们在香格里拉的导游”,正当我抖索着抵御海拔3000多米高处的寒意时,她走到了我面前,这个女孩是健康的,两团高原红在有些阴晦的天气里让人温暖。
这个时代,多数旅行其实与已无关,我们早已习惯于按照别人熟稔,甚至是世俗的方式,进入曾经心驰神往多年的地方。香格里拉也不例外。 踏踏实实地踩在中甸的街道上时,我注意到,这是一块在中国任何县城都能见得到的水泥地,耐用,结实,当然也有它的特点,比如,由于是在酒店的边上,它是比较干净的,上面有旅游车的印迹。时间尚早,行人很少,甚至还有些冷清,不过,这倒是和2003年秋雨中的中甸契合的。
硕都湖!吃完早餐。第一个目的地硕都湖。
卓玛是德钦人,梅里雪山就在她的家乡。一个叫做桑那的水库,一车的俗人一番插科打诨后,卓玛轻松地开始了她的导游。她说高山杜鹃,她说藏族的一妻多夫,她说藏族的天葬……她甚至与一车她叫不出名字的人说起了她的逃婚,她是打小与表哥订婚的,逃婚到中甸后,在地区的旅游学校学习,好多年没有敢回家……她的导游方式让陪同我们从昆明过来的导游一度受不了,不过车上的气氛却相当热烈。最后,这个昆明导游也加入进来,向卓玛打听她所关心的稀奇事了。
就这样进入香格里拉?火红的大朝奶草,金黄色的青稞田,大片大片的土豆地,高耸的麦架,飘动的经幡,六字真言,玛尼堆,风马旗,白塔……忽略在旅游车的速度里。清流中生长的水柳,谷地里奔跑的小猪,它们不会理会这些外乡人的进入。只有一头有些老迈的牦牛,站在路边,目光呆滞地等着旅游车从它身边经过,好象它的目光还与我对视一瞬,冰冷而郁郁寡欢。
硕都湖还算大,呈黛黑色。陡然见到这样一湖水,与沿途谷地里的清流反差实在太大,好些人只是简简单单照了张相。景区里有个小店在卖烤糍粑,这倒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将店主的糍粑烤了个精光。
晚上去藏民家。在县城边上,这人家很富足。主人家很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去,当然更热情地欢迎导游。酥油茶,青稞酒,弦子舞,锅庄,流行歌曲,眼花缭乱。
次日游纳帕海,没有水,成了草甸,骑马,有人抢拍游人的镜头,游客出来时,打印照片收钱,一张10元。游松赞林寺,购买开光物品,转转经筒,见喇嘛。寺门外,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跳藏舞,要钱,给10元。
碧塔海没去,大峡谷没去,白水台没去,去了又如何呢?
再一日,游虎跳峡。卓玛走了,我们去了丽江。香格里拉就象扔进了虎跳峡的急流中,无影无踪。
神秘?纯净?圣洁?
香格里拉之行。形容词空白。没有只言片语。那个自上世纪三十年代以来就在世界范围内令人神往的秘境,好象根本不曾去过。
我到过香格里拉吗?坐在去往丽江的车上,伴随着轻度的高原反应,我反复地想。三天后,阳光灿然,昆明机场,我郁郁离去。
1914年,奥地利人韩代尔来了,著有《在华植物采集——中国及藏边植物探险史》。
1923年,英国人皮尔特和汤姆逊来了,在滇川藏一带拍下了数千张照片。
1920年代初开始,美国人洛克在滇西北一带考察了二十多年,留下了《中国西部的古纳西王国》。
1921年,一个叫大卫·妮尔的法国女子也来了,并写下了《一个巴黎女子的拉萨历险记》。
……
2003年,一个来自于贵州高原的年轻人,他来了么?他为何不曾留下什么?带走了什么?大朝奶草,玛尼堆,酥油茶,青稞酒,锅庄舞,难道是这些杂乱的意象?
生硬的,隔膜的,甚至是世俗的。
这个夜晚,远离香格里拉,在贵阳百花山路的一幢住宅里,回想香格里拉,我越来越后怕。玛尼堆,风马旗,酥油茶,青稞酒,这些粗浅的意象也要失去么?门票,回扣,烧糍粑,导游,旅游车,抢拍照片的生意人,或许只能留下这些?
1994年第一次读《消失的地平线》的情形:高天上的太阳。圣洁的雪山。 美丽而幽长的峡谷。神圣而宁静的寺庙。
香格里拉,这个在心中营建了十年之久的国度就要逝去?我为那次冲动的旅行而后悔不迭。
有没有香格里拉?这个问题使许多人对着希尔顿的文字想入非非。印度,尼泊尔,帕米尔高原,西西伯利亚,迪庆,稻城,怒江,丽江,塔里木,吐鲁番……无数的考证使得香格里拉扑朔迷离。这而一切,参照物竟是一本叫做《消失的地平线》的小说。
畅饮青稞酒之时,邻座一个上海的女子问我“你说有真有香格里吗?”,我没有回答。我反问她这个问题时,她同样没有作答。我们相互的答案是邀请对方喝下一杯青稞酒。而那一刻,我和她正置身于一个叫做香格里拉的小县城,在一个世世代代居住于中甸的藏民家中。
一个藏族的朋友告诉我,他很不习惯于叫香格里拉,更愿意称香巴拉。他是有理由的。1775年,六世班禅罗桑华丹益希就写了一部《香巴拉王国指南》。那个王国里有美丽的花园、庄严的城堡、富庶的人民,人们都可获得成佛的智慧和善心,这座城市,如同莲花一样的盛开着。据说,在藏区游历的许多说书艺人,经常会摆出香巴拉王国的图画,向听者叙述他到达香巴拉的美妙感受。对于香巴拉的神往,依然能在中甸找到,在藏民家中,一个藏族少女为我们唱起通俗歌曲《香巴拉并不遥远》,我看见她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望无垠的憧憬。
其实在希尔顿小说面世之前就有许多的人来到迪庆。我更愿意相信一些游历文字。到中甸的第一晚,我就在一本书上读到了一个叫刘曼卿的民国女子的文字,据说她进入中甸是在去西藏的途中路过的,时间约在1930年,她在游记《康藏轺征》中有这样的记叙“……忽见广坝无垠,风清月朗,连天芳草,满缀黄花,牛羊成群,帷幕四撑,再行则城市俨然,炊烟如缕,恍若武陵渔父,误入桃源仙境。此何地欤?及滇康交界之中甸县城也”。不知这位女子抵达迪庆时有无听过香巴拉的传说,如听过,怎不说出香巴拉这样的譬喻?
宣布香格里拉在迪庆是在1997年,据说当时全世界轰动,BBC、《泰晤士报》、《纽约时报》等媒体也播发了消息。其实在此之前早有先例。1957年,印度国家旅游局宣布,位于印度一侧克什米尔喜马拉雅山下的巴尔蒂斯镇就是希尔顿笔下的香格里拉。1992年,尼泊尔旅游部门也宣布,尼泊尔边陲小镇木斯塘为香格里拉。这些香格里拉的公诸天下,莫不是为了旅游,姑且称之为财富版的香格里拉吧,这和香巴拉中的佛陀圣境是相去甚远的。不过,这样的手笔不能不让人佩服。要说财富香格里拉,马来西亚华商郭鹤年当是更大的手笔,1971年,他将自己的酒店命名为香格里拉,香格里拉连锁酒店如今已是亚洲酒店业的霸主,而香格里拉酒店的一大特色,乃是《消失的地平线》一书成了酒店客房的必备品。
中甸当地人对我说,迪庆被宣布为香格里拉所在,应该感谢一个叫孙炯的年轻人。他是云南一家旅游公司的职员,1995偶然得知香格里拉一词的英语词汇竟然源出云南藏区后,他与同事一起,带着《消失的地平线》在迪庆一带比照书中情节,发现其景致风物与小说描写惊人地相似。于是才有了以后专家的多次考证,最终迪庆命名为香格里拉所在地,而小城中甸也改名为香格里拉县了。
佛教信徒寻找的是弥勒净土。
财富追求者是要找到一个生财之道。
隐逸之士寻找时肯定默诵着《桃花源记》。
那些西方来访者呢,我相信他们多半是按照伊甸园的标准来寻找的,肯定在划着十字念叨着圣经。因为那条毒蛇的缘故,从亚当和夏娃开始,西方人已失去了他们的乐园,东方成为他们唯一的寄托与希望。
对于普通人呢,他的香格里拉在哪里呢?我相信就在他的心中。即使如孙炯,他寻找香格里拉也当是他心中的香格里拉,没有信念的支撑,他不会去做这个在当时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寻找。我也宁愿相信,在孙炯当年的寻找旅途中,心中反复涌动的不是黄金旅游线路,而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纯净而执著的信念。
去年我到中甸去,又是做什么呢。为什么站在一个无数人认同为香格里拉的土地上,我竟然会有强烈的陌生感?因为我没有经历找寻。我只是一个没有信念的旅者罢了。行走在别人的香格里拉,有如走在邻家的花园,尽管一园美景,终非心血之哺,也就免不了徒生落寞。
我还会去迪庆么?当然会。而且会经常去。丽江,怒江,稻城……如果有可能,我还会去更遥远的地方。我是去寻找香格里拉,但我不会刻意,就象那些来自东西方的远足者,他们亲近的是藏区的植物,生灵,阳光,空气,甚至是每一寸土地。即使穷吾一生,也无法找到我的香格里拉,但我肯定会拥有自己的王国和城堡,没有领地,没有子民,只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
不错 想去看看 在云南的吗 一定要去! 很美丽的地方 <P>彩云之南</P> 下次有机会一起去 去了就知道了! <P>有没有搞错阿 </P><P>香格里拉在西藏的 啦</P><P>不 过我也 好想去阿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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